第二章 他

让她躲在门外，洛颜看着她进了玫姨房间。

    “妈妈。”兰香轻声说道。

    “怎么了？”玫姨在核算当日的账目，心情算好。

    “我有件事想要问你。为什么你同意洛颜可以不用接客啊？”兰香问得小心。

    “怎么...你羡慕？”玫姨轻蔑的笑了一下。听到这样的语气，洛颜心里便明白了，玫姨这样做，绝对不会是出于好心。

    “不是的，只是好奇。”

    有个身份不凡的公子最近看上了兰香，虽然没有表明身份，但从外表上看，非富即贵，这段时间，玫姨对兰香态度一直很好，想来一是指望着那官家人将来可以花大价钱将她赎回去，二来怕兰香以后有发展会找她麻烦。

    她那样的人，在风月场混迹了那么多年，自有些眼力的。

    “颜儿的长相不错，琴棋书画课业也很好，若保住了她的身子，做个清倌，引得达官贵人的关注，定能赚得大钱。”玫姨笑着，笑的得意洋洋，那笑声在洛颜心里久久不能散去。

    原来，她只是一个赚钱的物件，她什么都不是，她的挣扎，她的无奈没有人会在乎，没有人会理会。

    回去之后，她的心有点悲凉，但无论如何，她会好好活着的，经历过寒风刺骨，经历过饥寒交迫，她曾在生死的边界徘徊许久，生命是她所能有的全部。所以，纵使身在青楼又怎么样，若只卖身不卖艺，她也可以淡视这一切。

    在这世上活着，本身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，有些事，洛颜已经渐渐的学会了不去在意。

    她可以整天在耳房弹琴，可以在台上跳舞，但终究无法心安理得的去取悦于各类纨绔子弟。这是她对于自己的心，仅剩的坚守。

    想通了，便更要好好地活着，她好好的养着伤，那半个月里，她会不时地去外面走走，回来时桌上是一杯清茶。茶间是几片绿叶和几朵茉莉花。

    是童年的那个身影！他又出现了！

    那茶水入喉，暖入心间。但那人却始终没有出现过...

    待她伤好清之后，某日，她回房间之时，桌上空空如也。她心间有一丝慌乱与失落。

    一连几天，那杯茶再也没有出现过...

    “这些天，有谁离开燕春楼吗？”

    “是安生，他又离开了。”婢女回答她说。

    原来是他啊...

    之后很长一段日子，她会在燕春楼弹琴，跳舞，她是燕春楼的头牌。遥初城中，大多人都知道燕春楼有这样一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，有些淡漠清冷的花魁。为她一笑另置千金的大有人在。

    但这些不过是过眼云烟，洛颜从不会为那些贪婪痴迷的眼神感到过一丝的喜悦。

    她的心始终是空的，她的心越空，就越渴望得到温暖，但她只不过是一个妓女，一切终究不过是痴心妄想，那些她渴望得到的一直是遥不可及。

    在她成为燕春楼花魁后，一眨眼，一年便过去了，洛颜时常感觉自己不过一个会跳舞的提线木偶，总是伴随着台下的欢悦声而存在的是一双双不怀好意的眼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