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柱哥,你看那个人死了吗?”
“我哪知道。不过我早上出门倒水,他就趴在那儿,到现在好像确实没动过。”
“大柱哥,你说我们要不要去报官?”
“报个屁啊,你都不知道他是在睡觉,还是真死了。万一没死,我们就是虚报假案,要吃牢饭的,说不定还会被衙门里的大板子揍一顿。”
“那怎么办?天这么热,万一人已经死了,过不了多久就要臭了。真晦气啊!现在是晌午,我们老板吃过午饭一准来店里。大柱哥你知道,就我们老板一个铜板都想掰成两半花的主儿,眼瞅着门口趴个死尸,我没管,不把我这个月工钱扣光,我就不姓李。”
吴国浔州城一条普普通通的街市上,一间普普通通的布庄伙计陈大柱,拧了拧一双杂乱浓密的眉毛,一张平凡无奇中年汉子的脸上,写满了不耐烦。
只见他略微扫了一眼,趴在两家店面隔墙里的那个人。朝着地下啐了一口浓痰,依旧皱着眉毛对隔壁米行的伙计李四狗说,“不管这个人死没死,我们总要想点办法把人弄走。如果死了,回头衙门查过来,肯定要找我们麻烦。”
“如果没死呢?”李四狗挠挠头问。
“没死?没死就让他死别的地儿去,反正别死在你我两家门口。”
李四狗似乎是得到了一个非常满意的答复,用力点了点头。
陈大柱从布庄拿了几块废布料,在陈大柱的示意下,李四狗跟着将碎布裹在手上,示好笑道“还是大柱哥见识多,谁知道要那要饭花子身上有没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。”
陈大柱装着没听见李四狗的话,并且他也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笑的。他真想告诉李四狗,他抬过的尸体,估计比李四狗见过的活人都多。
两人走向趴在米行和布庄墙边夹角的那个人——
**
纪舒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。他好像梦到了家里厨房大灶里正炖着的冰糖肘子。那红红的泛着光泽酱油汤里,被中火闷着不停翻滚着的是已经被炖烂的肘子。红的皮儿,白的油,酱色的肉,张开大嘴咬一口,肥腻腻,润滑滑,甜丝丝,如嘴即化,那是肉皮和没被煮化的油脂。再咬一口,嚼劲十足的瘦肉,一条条小肉丝儿,吃在嘴里,好像那肉在嘴巴里和肚子里就像三先生教的经书里的诗,美妙的无以言表。
他将一个冰糖肘子,从咕嘟咕嘟冒着香气热气的大铁锅里捞出来,拿在手里,再无往日的做派,像只野兽,撕咬,啃食。他陶醉在着美味里,根本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做梦还是真的又回到自家的厨房。这一刻他甚至想就这么死了算了,死在二姐最拿手的冰糖肘子面前,也算是另外一种解脱。但是——
二姐死了,能做出天底下最好吃的冰糖肘子的人死了。就死在他面前。
那天夜里,二姐的眼... -->>
本章未完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